过去30年欧美负债消费,中国加工制造,资源国家提供能源和原材料的国际大循环链条,似乎正在断裂。美国再工业化,德国工业4.0,日本的制造业白皮书,都预示经历了2008年金融泡沫的爆破后,发达国家重拾制造业动能的趋势。
恰逢此时,中国制造却遭遇强大的逆风:全球需求疲软、国内经济减速、产能过剩、清理僵尸企业,各类重压的叠加,让制造业企业在逼仄的天空下艰难寻路。财新采购经理人指数(PMI)包含了更多民营企业,官方的PMI偏重大型国有产业。两个数据均显示制造业连续数月在荣枯线以下。
东莞走在中国产业转型爬坡的最前沿,被视为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一个缩影。尽管有上述种种转型问题,记者在东莞调研发现,制造业转型逼仄的天空已初露曙光。机器换人、智能制造设备更新、互联网渗透工业流程、商事制度改革激发了创新热情,一些新的转型苗头正勾勒出中国制造从低端向中高端寻路的轨迹。
受访的业界专家均表示,或许,经济低迷、重压叠加的时刻,正是催生技术革命和企业转型升级的最好时期。焉知最坏的时代,不是制造业“蝶变”的最好时代。
“东莞制造”爬坡转型
从2008年爆发金融危机开始,经历七年的“腾笼换鸟”,东莞产业转型升级已走入深水区,制造企业出现明显分化:那些经过2008年金融危机的转型企业,已经从工业1.0走过2.0达到3.0,进行了几轮升级迈向中高端;一部分企业这两年受成本等综合压力难以支撑,开始转型求生;一部分有国际市场的代工企业外迁中国中西部或东南亚、非洲等地,寻求低成本洼地;一些挣扎在微薄利润边缘的企业无力转型已经倒闭;仍有一部分企业在各种因素夹击下依然纠结,“不转会死,搞不好会不会转死”,基本处于停产或半停产状态,实际上已经失去了转型升级的能力。
东莞上世纪80年代主要承接香港纺织、制鞋箱包、玩具等传统制造业;90年代,台湾及日韩IT制造业大举进入,东莞逐渐形成以代加工为主的外向型经济模式,并成就了“东莞塞车,世界制造告急”的制造工厂地位。然而到了2008年,全球金融风暴让“东莞制造”从30年欢愉之梦中惊醒,欧美订单萎缩,人工成本攀升,没有研发能力、没有自主品牌、没有市场渠道,成为“东莞制造”之痛。
思略特大中华区总裁徐沪初对记者表示,2008年暴发金融危机以后,我国积累的潜在产能过剩压力逐渐显现,然而随后的“四万亿”经济刺激,使产业错过了一次较好的转型升级契机。如今制造业企业面对的转型空间更为逼仄。
关停或外迁企业大多是当年从台湾、香港等地转来的,以服装、纺织、鞋帽、家具等传统加工贸易为主,也有部分电子代加工企业。东莞1万多家外资企业,每年都有从事低端代工生产的外资企业关停或搬迁。2015年,台资企业万士达、联胜关闭东莞工厂,为三星代工的东莞普光相继停产。
然而,在这些企业关停的背后,一场技术革命和制造业革新也正在进行。以石碣镇为例,一批有实力的企业采取机器换人、引进技术等方式就地升级。
东莞石碣镇被称为“中国电子产业名镇”,云集着一批电子企业。2015年机器换人和机械装备自动化在这个镇蔚然成风。走进五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机器轰鸣的车间,墙上贴着“机器换人”的前后对比表,改造前产量7200支/天,改造后11.7万支/天;合格率改造前90.2%、改造后98.5%,提升了8.3%。电脑控制的机器手在有序地摆动,偌大车间工人很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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